文章來源于:錦鍛
作者:張生
辛巴與小楊哥之間的口水戰,似有逐漸升溫,甚至升級的迹象。背後的一些行業醜聞内幕,不斷曝光。這使人意識到,電商乃至零售業的内卷戰火,終于燒到了商業模式的最前沿:短視頻領域。
這不禁讓人感歎,在時代巨潮面前,商業模式與個體意志的渺小:趨勢一旦形成,便總會鬼使神差般不斷自我強化,直至裹挾入每個邊緣角落,無人可置身事外。
短視頻内容電商技術高維碾壓之下,唯有拼多多似乎能“置身事外”,本質原因在于其商家運營環節成本仍是最低的,因為其本身收入并不像其他電商平台一樣依賴頭部商家的流量投放,因此并沒有協助供給側擡升客單價的需求。
在邁入第四消費時代後,經曆了從物質到人的轉變,這種轉變在經曆了疫情時代後特征尤為凸顯,越來越多的消費者開始重視在生活化,尋求将更多的時間、金錢投入與生活息息相關的方方面面而不僅僅是渴望财富的增值。
這也是邁入第五消費時代的核心特征之一。
對消費者而言,從物質到人的轉變實際意味着,消費行為的滿足從單一的物質滿足變更為自我充實型滿足。
泡沫性消費被狂奔的經濟拉長了周期,但正如叔本華所說,欲望滿足後會陷入無盡的空虛。當對浪費感到疲倦,消費者就會尋求新的意義,可能是尋求榮譽感的滿足,也可能是尋求幸福感的滿足。
以普遍存在于第四消費時代日本和中國社會的國貨消費振興為例:
在三浦展的叙事邏輯中,日本國貨崛起的背景在于“喪失故鄉的”一代人,在經曆了四處漂泊、經濟停滞和海外旅居意識後,主體意識越來越強。
在我們看來,國内市場國貨崛起其實有兩層内涵:
首先是延續前述低價消費的邏輯,國貨無論是老字号品牌還是白牌,依托強大的制造業實力,在追求簡約、實用的功能性層面早已遠勝于舶來品。同時多數産品的價格更具有親和力,符合第四、五消費時代的消費觀。
其次,國貨需要講述的是關于歸屬感的故事。《孤獨社會》中三浦展用大量的篇幅闡釋了消費的含義,最核心想表達的觀點是:消費追求的是過程滿足,這種滿足在不同階段含義不同。
以日本為例,國貨崛起的兩個巅峰背後的時代特征分别是:難以通過消費性行為來彰顯中産階級身份,以及虛構時代(揚言買下美國的經濟泡沫期)灰飛煙滅,連經濟老二的身份也被剝奪。
潛在的含義便是,炫耀性行為的減少及渴望尋得更多的自我認可。日本消費者和國家恰好處于相同的曆史周期下:無法再通過自身努力突破瓶頸,上升通道被堵死。
因此對于彼時日本的消費者而言,支持本土産品一方面彌補了經濟衰退國家地位隕落的空虛感;另一方面通過消費産品,來彰顯對自我工作價值的認可,後者是核心。
每當提到國貨崛起時,大多數消費品、平台都僅僅認識到前者,将自豪感擺在首位無可厚非,卻忽視了對消費者的認同感,歸屬感價值。
如果現在有一個品牌标榜産品力,工藝水平遠超全球同行,他不一定會獲得消費者的青睐;但如果有一個品牌,忽視消費者價值認同(比如去年引起熱議的“不努力”事件),那麼他一定會被消費者抛棄。
對于電商平台而言,需要搞懂的是,第五消費時代消費者真正需要的服務,就是尊重。
而對于第五時代的消費者而言,服務的本源是尊重,而尊重最好的體現,就是先用戶之所想,憂用戶之所憂,能夠率先給予用戶尊重和理解,便會長時間的占據消費者心智。
過去一個時期,每當有電商平台宣傳消費者第一性時,總有有一種“欲買桂花酒,終不似少年遊”的感覺。
究其緣由,就像前文中提到的,圍繞消費者産生利潤的模式與圍繞商家産生利潤的模式,從根源上就有差别。如果讓圍繞商家産生利潤的平台,依樣畫葫蘆,不似也非真,畢竟沒有人會與自己的飯碗過不去。
市場中一直有一種論調,就是周期造神,一些平台的成功隻不過是踩中了消費分級的大周期。如果經濟周期逆轉,電商平台會迎來新一輪洗牌,甚至出現新的黑馬。
核心的邏輯,就像三浦展在《孤獨社會》中的表述:
“十年前的年輕人在孩提時代勉強算是感受過泡沫時期的餘味,所以簡約傾向能讓他們感受到一種全新的生活價值。但現在年輕人們隻經曆過失去的三十年,他們的生活本來就簡約,所以不太可能還想過簡約的生活,他們可能更想體驗一下泡沫經濟時期的生活。”
如果僅以消費周期為邏輯,任何互聯網企業或者零售也都不具備長期投資價值,因為周期波動不可避免,對經濟如此,對消費習慣,群體亦是如此。但仍讓不妨礙類似亞馬遜、沃爾瑪等一衆零售企業能夠取得長青。
問題的關鍵并不是某個企業是不是完美匹配某個周期,而是這個企業為什麼能匹配這個周期。
拼多多們崛起的周期,是别人拿着望遠鏡找不到對手的周期,但事實證明:依靠着對供給過剩、五環外市場需求難滿足這一點察覺,就足以締造一個萬億企業。
再比如,就在所有企業都在探尋日本消費市場趨勢發展,試圖探尋内卷市場下夾縫中求生的方法時,它卻直接遵循了日本企業發展的終極路徑:出海。
如果從時間維度來看,拼多多并不是國内電商平台最早的出海玩家,但拼多多謀定的出海市場,是一衆互聯網大佬避之不及的全球數一數二的單一大市場,并且TEMU用優異的成績向市場證明,出海不一定要選擇高維打低維,隻能去東南亞或者非洲,即便在美國,我們的供應鍊和制造業優勢亦非常明顯。
既然要淘金,為何不去全球錢最多的地方淘?是不夠自信,還是沒有認清自己的能力?在我們看來,就是大企業唯上思維,害怕失敗,總想着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小的成功,來維持着莫須有、無價值的Title。
戴蒙德《槍炮、病菌與鋼鐵:人類社會的命運》具備足夠的啟示:歐亞文明為何最終存活下來并戰勝其他文明,核心的原因并不是人種的優劣,而是環境優勢所帶來的農耕文明的優勢,定居、人口密集和社會分工的優化釋放了大量勞動力從事技術、文化傳承等一系列“與生計無關”的工作,從而鑄就了難以跨越的優勢。
移動互聯網時期諸侯并起,依賴的是新基建、新技術疊代下個人、企業家的遠見卓識。随着技術停滞,市場飽和,能夠實現長青的企業,從寶潔到任天堂,從大衆到特斯拉,都是企業家或者團隊具備時代的遠識,并且培養了能夠維持企業高效,穩定發展,并保持動物精神的内部環境。即便面對不同周期,不同市場,也能做出最符合時代特征和曆史趨勢的抉擇。
這便也能解釋,面對不同的周期——低價、消費者服務、出海,總有人能保持邏輯的一緻性,而亦有更多人難免亂掉陣腳。就比如,即使短視頻電商具備相對的技術與商業模式高維性,在時代巨潮面前依然難以獨善其身: